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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养胎保胎是中医临床的重要内容，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压力的加大，孕妇的体质古今存在很大差异，湿热（痰热、瘀热、痰湿）体质人群日益增多，与以往气血阴阳亏虚的情况大不相同。当代医者在治疗胎元不固时拘泥古法、重补之风盛行，导致疗效不佳，甚至增加漏胎的风险，保胎安胎过程中祛湿热法更应得到广泛的应用。纵观古今各医家安胎之法，笔者进一步梳理总结，结合验案讨论分析，与同道分享，以期有助于中医临床安胎的辨证论治。
关键词：祛湿热法；安胎；体质
本文引用格式：戴强,迟明洋,张福利.祛湿热法安胎的理论及临床应用初探[J].世界最新医学信息文摘,2019,19(99):295-296.
A Preliminary Study on the Theory and Clinical Application for Dispelling Damp-heat Method of Anti-abortion
DAI Qiang,CHI Ming-yang,ZHANG Fu-li*
(Heilongjia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and Basic Medicine School,Harbin Heilongjiang)
ABSTRACT:Nurturing fetus and aborting prevention are very Important contents of TCM clinical research.With the improvement of people's living standard,the life pressure increases,there are an increasing number of people with damp-heat(phlegm-heat,stagnant heat,phlegmatic hygrosis).Since ancient and modern times,there is a great difference in the physique of pregnant women,deficiency of QI-blood and deficient of Yin and Yang in the past.Contemporary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scholars are used to the ancient methods in the treatment of fetal primordial qi unfixed and method of tonify is very popularly,cause the poor therapeutic effects,even increases the risk of leakage.Thus it can be seen.The dispelling damp-heat in nurturing the fetus and aborting prevention should be used more widely.Throughout the ancient and modern doctors to settle the fetus,the author further combs and summarizes,combined with the discussion and analysis of the case,and share with the same way,in order to make a contribution to the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and treatment of clinical antillation i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KEY WORDS:Dispelling damp-heat;Nurturing fetus and aborting prevention;Body constitution
引言
近年来，在临床诊疗中，妇科流产率有所提高，安胎保胎广受关注。其中先兆流产（妊娠28周前，出现少量阴道流血伴下腹疼痛）、习惯性流产（与同一性伴侣连续2次或2次以上在妊娠20周前，胎儿体重≤500g丢失者），早期治疗及时得当可以稳固胎产，顺利生产。祖国医学中本病属“胎动不安”、“胎漏”、“滑胎”、“胎萎不长”、“小产”、“数堕胎”，此类可安之胎多以肾虚、脾胃虚、气血两虚、血热等分型论治。结合当代社会因素对体质的影响，生活条件的明显提高、肥甘厚味的饮食变化、生活压力的不断加大，致使湿热体质明显增多。因此，在保胎养胎中应考虑湿热体质的影响，使用祛湿法为主的复合治疗法。
祛湿热法是以祛湿清热，通达气机，令邪有出路，补而不滞，使脏腑经络气化功能正常运转的一种中医临床治疗方法，在治疗胸痹心痛、消渴、痛经等诸多疾病中疗效显著，但在中医临床的保胎安胎当中鲜有见之。笔者尝试对祛湿热法安胎的理论及临床应用进行初步探讨。
妊娠是受孕后至胎儿娩出的过程。天癸至而精血继之，女子冲任充盈，男子肾气盛，胞胎形成后藏于子宫受母体固护濡养，丹溪曰“阴阳交媾，胎孕乃凝，所藏之处，名曰子宫”。冲任二脉皆起于胞中，王冰说：“谓之任脉者，女子得之以妊养也。”任脉充盛，妊之胞胎得养。《医宗金鉴·妇科心法》：“天癸月经之原先天天癸，谓肾间之动气，乃禀自父母，资其始也；后天精血谓水谷之所化，得之形成之后，资其生也”。天癸源自父母，乃先天之精，得水谷精微而濡养冲任二脉，使冲任通畅，输送肾精气血，滋养胎孕生殖。《诸病源候论》当中有：“漏胞者，谓妊娠数月而经水时下，此由冲脉、任脉虚”，此中便论述了冲任脉虚而使冲任失养，而见胞漏。可见冲任在妇女妊娠中发挥的重要作用，而今社会环境的不同，体质因素的差异，临床中多见湿热困阻冲任，致使精血不通、气机不畅无法达胞胎以固护胎元，笔者将进一步阐释。
近代中医妇科名家辈出，在养胎保胎过程中也各有所长。中医妇科学家罗元恺先生主张肾气、天癸、冲任、胞宫为生殖调节轴，认为胎元不固的主要原因为肾气虚衰，在治疗上应重视补肾养肝为主，肾气—冲任与气血脏腑关系密切，尤受脾胃运化滋养，故在治疗上同时重视补脾胃，罗老先生在临床保胎过程中运用自创的“补肾固胎丸”在临床当中收效甚显。韩百灵先生则提出“肝肾学说”，强调肝肾为女子之先天，认为肝肾阴虚为女子病机之要，养肾之阴敛肝之阳为治疗流产之法。近代医家在继承古人思想基础上总结出养胎保胎的特色疗法，认为妊娠流产病因多为脾肾虚、肝肾虚、气血虚等，前医经验丰富了临床诊疗，在实际应用当中，结合社会因素及妇人体质，进一步总结出适合当代人的体质特点的治疗大法显得尤为重要。
临床治疗的患者中，多数母体本无气血之虚，而胎亦不固。张锡纯在《医学衷中参西录》中提到“流产为妇人恒有之病，而方书所载保胎之方，未有用之必效者是以愚临证考验以来，见有屡次流产者，其人恒身体强壮，分毫无病；而身体软弱者，恐生育多则身体愈弱，欲其流产，而偏不流产。”此中所述妇人流产所用保胎之方，并非完全有效，以为补其母便能保其子，而身体强健者亦屡次流产，但体虚软弱者少见之，由此可知虽母体肾气精血充盈，胞胎未受其养，则可考虑冲任肾精气血通路受阻。
在中医临床当中，现代肥甘厚味及巨大的生活压力导致湿热体质普遍性，尤其在妇科诊疗当中，湿热内生而阻滞冲任之脉、经络脏腑，使胎失所养而致胎漏，总结祛湿热之法在安胎中的应用，成为情势所趋。早在《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便提出用祛湿热法在安胎中的应用。张仲景：“妇人妊娠，宜常服当归散主之。”妇人妊娠以后，气血聚于冲任以孕育胎儿。若肝血不足，脾气虚弱，湿热内生，致胎失所养引起胎动不安。方中用当归、芍药、川芎入血分，清透血分郁热，当归养血，芍药养血敛阴，川芎活血，茯苓、白术、泽泻健脾利水，此方清透血热，健脾去湿热，胎儿得养而安。胎前可适当清热以养胎，医者普遍保胎不用清热之药恐防伤胎，反谓温热剂可以养胎，反令痰湿蒸腾，湿热内生。朱丹溪曰：
“胎前当清热养血为主，白术、黄芩为安胎之圣药。”不知胎前最宜清热，令血循经不妄行，故能安胎。黄芩清热安胎，又能燥湿，为上中二焦药，使降火下行。二药相合祛湿热，调气机以固护胎元。
至明清时期祛湿热安胎治法有了进一步的继承与发展，说明湿热内生之机以及祛湿热之法。妇人妊娠后脾胃运化迟而生湿，湿热蒸腾而生热。《沈氏女科辑要》方约之曰：“妇人有娠则碍脾，运化迟而生湿，湿生热。丹溪先生用黄芩、白术为安胎之圣药。盖白术健脾燥湿，黄芩清热故也。”黄芩白术用于安胎之用，并不是黄芩白术有安胎之效，而是黄芩白术相合的祛湿热之法，使胎自得安。尤怡：“妊娠之后，最虑湿热伤动胎气，丹溪称黄芩、白术为安胎之圣药。夫芩术非能安胎者，去其湿热而胎自安耳。”温病大家叶天士在《温热论》中提出：“大凡胎前病，古人皆以四物加减用之，谓护胎为要，恐来害妊。如热极用井底泥、蓝布浸冷覆盖腹上等，皆是保护之意，但亦要看其邪之可解处用。用血腻之药不灵，又当审察，不可固执认板法。然须步步保护胎元，恐损正邪陷也。”叶氏则认为妊娠时温病，不仅温邪入内，易损胎元，且用药不当，亦会伤胎，故治疗时应特别注意保护胎元。古人治疗孕妇温病，多在养血之剂四物汤的基础上加减用药，而现代对于刻下之症应该实时调整，明辨症型，从不同途径保护胎元，不可一味用四物汤保胎反而恋邪致病，关门留寇。为现代中医临床中祛湿热法安胎提出了更为重要的理论依据。
吾师张福利从事临床工作及温病教学多年，深谙岐黄之术，仲景伤寒温病之法，在古法诊疗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研究。认为人的本身脏腑结构并未改变，而时代不同，社会环境的变化，饮食变化，体质也随之发生了改变。过去罗老，韩老时代患者素体虚弱，疾病本身和脏腑本是合一的，则主要为脏腑辨证，主要致病因素为脾肾虚、肝肾虚、气血虚或冲任不固，脏腑辨证显得为至关重要。当生活方式环境改变，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生活压力的加大，湿热（痰热、瘀热、痰湿）体质人群日益增多，湿热困阻脾胃，影响肾精气血化生，冲任经络中被湿热困阻，而导致气血无法正常濡养胎元。脏腑辨证多在正向思考，而祛湿热治法从去邪角度考虑，本是相辅相成，辨证方法和古人并不矛盾，是合而为一的。因此结合当代体质因素，以祛湿热法为主兼以补肾、健脾、补血的大方复合治疗方法，使脏腑功能最终通过祛湿热法达到正常，以达安胎之效，显得至关重要。此法应用于中医临床，并在应用中疗效显著，特例举临床验案一则与同道共参。
周女士（哈尔滨人），33岁，妊娠10周，曾先后三次怀孕12周时终止妊娠。曾于西医学检查无明显异常，孕酮稍低，持续服用升孕酮类西药治疗，无效。于我市某三甲中医院服用中药汤剂保胎一个月，服药后效果不显，该患者于2015年10月3日，来我温病教研室就诊。患者基本情况如下，身高：168cm；体重：65kg；血压L120/73mmHg，R120/86mmHg。刻下四诊：伴随燥热、纳少，口中干燥、异味，夜不能寐，性急燥，大便色如柏油，小便黄赤。舌脉情况：舌苔黄腻满布，中前部尤甚，脉弦劲。辨证：湿热困阻三焦，肝旺克脾型胎动不安。处方：黄芩10g，竹茹10g，旱莲草30g，生薏米30g，酒芍30g，生地30g，砂仁10g，生白术15g，紫苏10g，寄生15g，狗脊10g，杜仲10g，茵陈20g，神曲20g。治疗反馈：一诊服六付药后，迅即诸证急除，效果良好。舌苔黄腻减退，脉转缓和。血压L120/70mmHg，R100/70mmHg，二诊十六付药后，妊娠12周，B超结果：胎儿正常，血压L110/70mmHg，R115/70mmHg。后继续在我处服药保胎，2016年2月19日，妊娠30周，B超结果：胎儿正常血压L110/70mmHg，R118/68mmHg。
分析：患者先后三次12周时中止妊娠，查体无明显异常。《中医妇产科学》书中此类病症属于自然流产，分证论治为肾虚证、气血虚弱证、血热证、血瘀证。张教授认为结合社会因素，古代的肝肾亏虚为冲任精血所伤，不能养护固胎，而现代的肝肾亏虚为湿热阻滞冲任通路而导致的冲任精血所伤，补益法便加重湿热，加重通路的郁阻。妊娠胎漏，虽有肾虚、脾虚、血虚之因，在中医临床中湿热内阻而致胎动不安为最重要的病因病机，患者素体偏胖，苔黄满布，口干、异味，大便色如柏油，小便黄赤。舌脉情况：舌苔黄腻满布，中前部尤甚，脉弦劲。故诊断此为“湿热困阻三焦，肝旺克脾型胎动不安”。治疗选方用药则应选择化湿热而不辛温苦燥，防止阴液更伤。湿热内生，困阻气机，以黄芩清三焦湿热，生薏米、茵陈、神曲、生白术、化湿清热兼以益气，调畅气机，用药益养阴而不滋腻，以防加重湿热；患者大便不畅，小便黄赤，以砂仁化湿温中、行气；又患者自觉纳少、夜不能寐、性急躁、脉弦则肝旺克脾，治以酒芍敛肝阳、养阴血，以竹茹、旱莲草、生地、紫苏养血清热，滋阴潜阳；寄生、狗脊、杜仲补肾助阳兼以化湿，补肾兼以去邪，通补为要。诸药合参，辨证施治，复合疗法，重视反佐，活化气机，使邪有出路，补能达胎，以奏安胎之效。
综上所述，在中医临床安胎之法，在脏腑辨证的同时，合络脉通路的辩证。了解人类体质随社会变化的改变，学古人之精神，而非原方原用，合时代之变化，用古人之方法。在安胎养胎中，祛邪使正气有路可循，在诊疗时应重视祛湿热，使邪有出路，补而不滞，使脏腑经络气化功能正常运转，以期达到未孕先防，孕后及早安胎、养胎、长胎、保胎、直到“瓜熟蒂落”、“粟熟自脱”，保产无忧，足月分娩，健康后代为目的的综合疗法。中医祛湿热法安胎源远流长，溯源探流，谈古论今，展望未来，将会更深刻地认识和理解其科学内涵，对人类生殖健康发挥更大的作用。特此总结，以期有助于中医临床安胎之法的丰富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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