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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是教育强国建设的重中之重。基础教育阶段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具有实现高质量教育公平的战略意义，其重要任务是培养学生的创新素质。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离不开高素质的师资队伍。为实现早期培养的重要任务，针对当前师资队伍适切性不足的问题，提出改进师资队伍建设的建议：加快制定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师资专业标准、加强建设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教师教育课程、加大对在职教师进行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培训、优化完善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师资评价和管理。
[关键词]基础教育；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师资
党和国家一直高度重视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早在2002年党的十六大报告中就提出“造就数以亿计的高素质劳动者、数以千万计的专门人才和一大批拔尖创新人才”。2010年颁布的《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再次强调上述目标。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强调要“着力造就拔尖创新人才”，为新时代做好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指明了方向。
一、拔尖创新人才的内涵和特质
尽管目前学界和实践领域对拔尖创新人才的准确定义并没有达成共识，但其特质至少应包括智力水平、创新性、综合素质和家国情怀四个维度。
（一）拔尖创新人才的内涵
“拔尖创新人才”可通俗地理解为“具备优良的道德品质，精通某一专业领域，并在该领域对国家社会做出极具创造性贡献的人”（倪娟，2023）。与拔尖创新人才的内涵有一定重合的概念包括“拔尖人才”“创新人才”“杰出人才”“精英人才”“英才”等。国际上相关度较高的词则有“新型人才”“领导型人才”“卓越人才”等。“国内国际都强调对拔尖创新人才的全面培养，尤其是对创新意识、领导能力、国际视野等非认知因素的关注。”（课题组，2023）
早期拔尖创新人才又被称为超常儿童或天才儿童。“这些儿童与处于同一环境中的同龄人相比，表现出高成就或有取得高成就的潜能，在智能、创新能力、艺术、领导力或特定学术领域具有较高能力。”（褚宏启，2012）超常儿童发展处在动态之中，具备可能成为拔尖创新人才的潜质，但受后天环境因素和自身努力多重因素的影响，不一定最终成为拔尖创新人才。为促进超常儿童朝向真正的拔尖创新人才发展，对超常儿童的科学识别和早期教育则更不容忽视。
（二）拔尖创新人才的特质
拔尖创新人才的特质包括智力水平、创新性、综合素质和家国情怀四个维度。第一，“拔尖”是拔尖创新人才的首要特点，即突出的智力水平，在学生阶段体现为优异的学业表现。第二，创新性是拔尖创新人才的核心潜质。“拔尖”不等于“创新”，创新性潜质是衡量拔尖创新人才的关键，也是发挥人才优势效能、提高相关领域原始创新能力的关键。第三，综合素质涵盖认知因素和非认知因素，拔尖创新人才不仅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还具有强烈的求知欲、好奇心、成就动机、心理韧性等非认知因素。第四，拔尖创新人才具有强烈的家国情怀，体现为坚定的学科志向以及为国家和人类社会发展做出重要贡献的理想抱负。（钟秉林等，2023）
二、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意义和重点
为实现基础教育高质量公平发展，基础教育阶段应该为具备成为拔尖创新人才潜质的中小学生提供最适合的教育，同时营造良好的有利于学生创造性人格和创新素质培养的生态环境，让更多的学生冒尖，让每一个学生的天赋异禀都能够被发现并获得可持续发展，最终成为拔尖创新人才。
（一）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战略意义
国际上普遍认为，超常儿童的比例为1%~3%。2022年，我国共有各级各类学校51.85万所，各级各类学历教育在校生2.93亿人。仅按1%的比例估算，我国也有接近300万的英才学生。（符运能等，2023）为实现基础教育高质量公平发展的战略意义，国家也应该为英才儿童提供与之发展相匹配的优质资源和指导，这不仅关乎学生个人的未来发展，也是促进民族复兴的国之大计。我国应学习和借鉴世界主要发达国家为基础教育阶段拔尖创新人才的早期培养所建立的完备体系，既包括从基础教育到高等教育有着很好衔接的资优教育体系，还包括把资优教育模式普及到更多的学校和探索应用于帮助普通学生更好地发展自己的潜力。
由于我国长期存在的重点校和重点班的学校发展历史传统的影响，基础教育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很容易被诟病和演变为以拔尖为名的生源掐尖，把资优教育局限在几所示范学校里的重点或实验班级，把早期培养变成了超前学习。而基础教育早期培养最重要的是加强关注全体学生的创新素养和创造潜质，只有通过营造学校鼓励人人创新的良好生态，让更多有天赋的孩子可能脱颖而出，才能真正保障实现基础教育更高质量的教育公平。
（二）我国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实践探索
我国早期培养模式包括：一是以中小学为主体的基础教育阶段超常儿童选拔培养模式，如北京市第八中学的“少儿班”“素质班”、中国人民大学附中的早期超常班、东北育才学校的超常教育实验部、上海实验学校运用弹性学制培养各类拔尖人才等。二是以高校少年班聚焦基础学科领域进行拔尖学生选拔培养的典型，如中国科技大学长期开设“少年班”，探索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三是以高校和中学为主体的拔尖创新人才选拔培养的大中衔接模式，如北京大学的“博雅人才共育基地”、清华大学的“大学—中学衔接培养基地”、南京大学与高中学校联盟等，还包括西安交通大学少年班由高校和中学共同培养类型。四是教育行政部门、科研院所、高校、中学等多主体协同的拔尖创新人才科教融合培养模式，如中国科协领衔的“英才计划”、北京市“翱翔计划”、上海青少年科学创新实践工作站、苏州“凌云计划”等。我国初高中学生参与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信息学共五大学科竞赛及奥林匹克集训队也是早期发现和培养拔尖人才。
据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基础教育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实践”课题组的调研发现：一些学校的确存在把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当作培养高考状元，以为把高分学生送进清华、北大就是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其实这只能算是培养考试尖子生。而以拔尖创新人才早期贯通培养之名提前至小学阶段选拔生源，也一定程度导致和加剧基础教育阶段师生的内卷和焦虑。如何既杜绝不科学的低龄拔尖，又让真正的超常儿童被发现，还需要在强化拔尖创新人才成长规律和早期培养的研究基础上，站在国家战略高度做体系化顶层设计、站在公平性角度保障精准识别拔尖人才、强化贯通培养以加快拔尖创新人才早出、加强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师资队伍建设。
（三）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重点任务
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重点任务是培养创新素质。基础教育阶段注重的创新素质主要是指那些能使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得以产生和发展的个性品质，如好奇心、求知欲、自主性、独立思考、合作意识、质疑精神等。早期培养要厘清不同学段的不同重点任务，实践从培养兴趣到志趣再到志向的长链条培养，即“小学阶段培养孩子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中学阶段可以培养学生的科学素养和创新意识，到了大学及以后的阶段，在良好知识储备的基础上发展他们的创新能力”（金志远等，2023）。此外，探索突破中高考制度的贯通成长通道，也是建立大中小衔接的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体系的关键所在。
三、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师资现状
专业化的师资队伍是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关键。由于对教育公平的复杂性理解存在局限，对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重要性认识不足，我国还没有建立起权威系统的包括超常儿童教育在内的教师教育体系，仍存在高水平专业化师资队伍匮乏、教师的主体性发挥不够等问题。
（一）专业化师资队伍匮乏
在我国基础教育阶段，多数中小学都是选拔学科教学成绩优异、教学经验丰富的教师从事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且注重学科竞赛和习题演练，缺乏在真实情境中创新素养的培育。国内高校也缺乏对具有特殊潜能学生进行教学的教师学历培养项目，缺乏有关拔尖创新人才成长与发展相关知识的系统讲授，在创造性课程开发、课题研究指导等方面的培训也有所不足。（王亮等，2023）实践中当面临拔尖创新人才的早期培养在培养对象、教学内容和方法等方面具有不同于常规教学的特殊性时，大多数没有受过资优教育专业化训练的教师实际上是难以适应和完全匹配的。而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教师更没有精力在校内带动和影响更多的教师注重学生创新素养的培养，助力营造学校的创新文化和氛围。
（二）教师的主体性发挥不够
教师的主体性是将潜在学习者培养成为现实的拔尖创新人才的主导因素，它是促进拔尖创新人才早期成长的外部条件。自身不具备主体性、选择性和创造性的教师难以培养出具有主体性的拔尖创新后备人才。但在当下整个学校的教育教学中，教师和学生一样缺少主体性，在各项工作中居于被动、从属的地位。一些学校的相关管理部门在保障教师学术和教学的相对自由、让教师对学校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有发言权等方面的尊重、信任和赋权不足，对教师发挥学生学习的主体性、培养学生的创造性产生了消极影响，不利于早期培养。
四、改进早期培养的师资队伍建设的建议
为解决师资力量适切性不足的问题，当前亟须借鉴其他国家和地区的成熟做法、总结国内已有经验，建立健全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师资培养与管理机制，特别是加强教师选拔培训及认证环节，通过加快高质量教师队伍建设，提升我国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质量。
（一）加快制定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师资专业标准
针对我国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专业化师资队伍匮乏，首先要制定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教师专业标准。借鉴美国、英国、澳大利亚、以色列等国家的经验，对本国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教师在“专业知识、职业道德、专业实践与专业发展”四个领域都有着相对明确的要求。而我国《中学教师专业标准》《小学教师专业标准》《师范生教师职业能力标准》等文件对我国教师提出一般性要求，主要涵盖“专业理念与师德、专业知识、专业能力与专业发展”四个维度。（张佳伟等，2023）建议在一般性教师的要求基础上，研究制定我国专门的拔尖人才培养教师专业标准，并可在北京、上海、重庆等直辖市和江苏、浙江、广东等沿海发达省份首先进行省级层面的试点，探讨提出省级或区域层面基础教育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师资基本要求，探索设置专项教师资格，引领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和提高教师队伍整体素质、有效开展创新人才教育教学活动。
（二）加强建设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教师教育课程
我国师范院校或综合性大学应探索建设针对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教师教育专业或选修课程体系，为他们执教以后从事相关工作打下必备的知识储备和能力基础。2023年教育部印发《关于实施国家优秀中小学教师培养计划的意见》提出将从教的“国优计划”研究生打造为基础教育领军人才和中小学校领导人员后备队伍。结合新政举措契机，通过加强课程建设，促进一大批高水平高校为中小学培养研究生层次高素质教师，让优秀的人培养更优秀的人，真正夯实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基础。
（三）加大对在职教师进行培养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培训
为保证有足够胜任的教师持续而有效地推进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还应该将教师的职前培养与职后培训进行一体化设计，当前最迫切和高效的是加大面向在职教师的培养培训，加强对在职教师开展拔尖教育的专业支持力度。国外很多国家也普遍采取多样化的举措注重在职培训，包括由政府或非政府组织举办专门的资优教育机构定期对教师进行在职培训、高等院校为在职资优教育工作者开设进修课程、制定资优教育教师专业资格认证制度等。我国上海市创新教师教育服务机制，如由上海市教委与华东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签署共建教师专业发展中心合作协议，分层设计教师培育目标，共享课程教师培训机制，提升教师培育学生创新素养的实践能力。（马学军等，2016）还可探索高校与中小学展开协同教研，构建拔尖教育教师教研共同体。在职培训课程以采取专家讲座、工作坊和研究性项目学习等混合形式来推进实施。比如，既有专家关于前沿科学和拔尖教育知识方面的讲座，还要有一些实践取向的工作坊，让在职教师及相关教育工作者进行充分的经验分享与讨论，为教师提供最新理论与实践方面的进展情况。
（四）优化完善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师资评价和管理
为建立专业化、高水平的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师资队伍，还需完善师资队伍的评价和管理。除了解决引进卓越人才进入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师资队伍的教师编制问题外，在工作量认定和评价方面，学校应助力教师突破教育的功利主义思想，特别是从当前围绕升学率和清北率的教学中解脱出来，让他们有时间和精力进行哲学上的超越性思考和研究上的冒险探索，反过来再影响改变教学实践。为营造学校的创新氛围，让更多的拔尖人才冒出来，要注重引导教师们的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培养，而“教师创新能力是一种综合素养，不只是属于认知或者智力范畴，更属于人格和精神层面的范畴”（张熙，2023）。只有激发学校办学活力和赋予教师教育教学自主权，完善对教师的评价和管理，才可能促使教师成为勇于创新教学、善于综合育人的创新型卓越教师，从而胜任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
总之，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是先天潜质和后天培养的综合结果，而教师是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先导与关键。不仅因为教师自身的创新意识、创新思维、创新能力和创新人格会直接影响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质量，且只有专业化的师资队伍才真正利于完成为学生提供有针对性的课程、开设创新拓展性课程、引导学生探究合作、有效评价学生成长等培养任务，促进中小学教育强化学生批判思维能力的培养和弱化标准化考试的霸权地位，让更多的拔尖创新后备人才自然“冒”出来，真正实现拔尖创新人才早期培养的高质量。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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