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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章首先梳理了河北省推进应用型高校转型发展的试点政策，然后结合基于扎根理论的河北省多案例分析，进行了转型发展试点本科的质性研究，分析了案例文本的基本面，最后对河北省转型发展试点院校案例情感编码及特色培育编码进行了阐释。
关键词：转型发展试点；本科；扎根理论
当下，河北省本科高校转型发展试点工作已经进入第二批次。需要关注的是，不论是第一批还是第二批，都是在开展“试点”，即以“试点先行”为原则推进高校转型发展，而试点的价值在于探索、打造“转型样板”，总结可借鉴、可推广的经验，进而示范带动其他本科院校加快转型发展。一方面，试点院校成果如何推广应用，有没有需要进一步优化和改进的地方，针对此问题，需要重点研究总结第一批试点院校的经验成果，进而探索第二批试点院校的建设路径；另一方面，第一批试点结束已有两年有余，国内外环境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对此，新时代高校转型发展如何衔接“中国经济总体进入快速重启阶段”[1]是相关教育者需要重点思考的问题。
一、河北省推进应用型高校转型发展的试点政策梳理
为增强高校的创新能力，服务经济转型，进一步推进高等教育供给侧结构改革，加快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2014年3月，《中共河北省委教育工委河北省教育厅2014年工作要点》中明确把“推进地方本科高校转型发展”作为当年河北省教育厅重点推进的35项工作之一，并进行了专题布置和描述。2014年7月，《河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实施意见》进一步明确了试点院校的数量，指出要选择10所普通本科高校作为试点，通过加强应用技术类专业建设，加大实验实训平台建设力度，开发应用技术类课程资源和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方案，鼓励其向应用技术类型大学转型发展。随后，按照《河北省教育厅关于遴选本科高校转型发展试点学校的通知》的工作部署，经学校申报、专家评审，由省政府批准，确定了北华航天工业学院等10所高校在内的试点学校名单。
2015年11月，河北省教育厅召开本科高校转型发展工作会议暨河北省应用技术大学联盟成立大会，会上强调了科学办学理念和办学定位引领转型发展、专业体系建设转型、办学模式和培养模式转型、师资队伍转型、实践教学的硬环境建设、产学研协同的应用技术研究，以及推进技术创新等转型任务和实施路径。本科高校转型发展试点工作的开展，亟须成立专门化的领导机构，开展常态化监督，将工作落到实处，并不断向纵深推进。在组织机构建设与常态化管理方面，河北省成立了由厅长任组长的省教育厅推进本科高校转型发展工作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由发展规划处负责日常工作。同时，建立了“任务清单制”“简报制”“月报制”“约谈问责制”“督导检查制”“宣传引导制度”等“六项制度”。由教育厅厅长代表省教育厅与10所试点学校签订《转型发展任务书》，细化任务，明确责任，以确保转型发展试点工作顺利推进。同时，要求各高校切实加强对转型发展的组织领导，成立相应的领导小组，把转型发展作为一项长期任务，做到“一把校长”亲自抓。另外，积极推动河北省应用技术大学联盟在石家庄成立，旨在加强与国内外应用技术大学及其联盟（协会）的合作交流，提升河北省应用型本科院校服务本省及京津冀区域产业转型升级、技术进步和社会管理创新的能力，推动应用技术大学建设和发展。
2016年6月，河北省教育厅、河北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河北省财政厅联合印发了《河北省本科高校转型发展试点工作实施方案》，在高校转型发展试点工作方面做出了全面的、系统性的制度安排。该文件明确了一个总体目标，确定了13项重点任务和推进机制等内容，进一步为河北省高校转型发展明确了线路图和进度表。2017年9月，召开本科高校转型发展试点中期评估工作布置会，明确评估内容主要包括试点学校的办学定位、学校治理结构、专业结构调整与专业群建设等11个项目、33项指标、50项要素。2020年11月26日开始至12月初，河北省普通本科高校转型发展试点验收评估工作领导小组及评估组对列入河北省转型发展第一批试点的10所学校开展了实地评估，并最终将北华航天工业学院、石家庄学院、河北民族师范学院、河北科技师范学院、保定学院、河北传媒学院、燕京理工学院、河北外国语学院等8所试点学校命名为“河北省本科高校转型发展示范学校”[2]。
二、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文选择河北省第二批转型发展试点院校近四年的本科人才培养质量报告中的29个样本案例为研究对象，并以第一批院校为参照数据。案例、报告主要来源于各试点高等院校的网站，包括教务处、教学质量评价中心、学校公告等栏目，文件一般盖有学校公章，真实可靠。河北省第二批转型发展试点院校为10所，这里选择8所院校本科人才培养质量报告中特色的案例文本进行研究，剔除了其中1所民办性质的院校，另有1所院校未公开其相关详细案例数据，故不纳入研究范围。案例基本信息如表1所示。
（二）研究方法
质性研究是以研究者本人作为研究工具，在自然情境下，采用多种资料收集方法，对研究现象进行深入的整体性探究，从原始资料中形成结论和理论，通过与研究对象进行互动，对其行为和意义建构获得解释性理解的一种活动[3]。由于当前河北省推进本科转型发展主要采取以试点为先的策略，也就是说并不是全部本科院校都参与了该项目，所以其案例具有一定的稀缺性，难以通过大样本进行研究。故运用基于扎根理论的质性研究方法进行多案例分析与比较，通过Nvivo 12对试点院校案例进行要素识别，编码及编码结果阐释契合度较好。
三、案例文本的基本面分析
（一）词频统计分析
对河北省8所第二批试点院校四年来的本科人才培养质量报告中的29份报告数据进行词频分析，分析前适当调整了停用词词库，将“2019”“2020”等数据词及无实际意义的“我校”“发展”等词纳入“停用词词库”，将显示最小长度调整为“2”，显示量设置为“30”，执行查询分析，可形成如图1所示的词云图和如表2所示的包含前30位的高频词分布数据表。由数据可以看出，教学、专业、学校、建设、课程居于词频数前五，占全部字数比率的0.82%—2.11%。同时，从词云图来看，“教学”位于最中心的位置，且字体最大，表明“教学”在各个转型发展试点院校中的地位得到了重视，且教学工作需要在专业、学校、教师、学生等维度进行细化落实。
（二）聚类分析
运用Nvivo 12的聚类分析工具对文本对象进行聚类，从聚类结果来看，河北省试点本科高校的教学管理工作呈现出“主中心+次中心”的“双中心”聚类结构，如图2所示。主中心以“人才培养”为要义，该中心的展开基本逻辑如下：以学校和学生两个主体为抓手，强调通过教学管理和质量控制，保障人才培养的质量。具体而言，教学管理工作是学校一切工作的中心，自然也是试点转型期本科高校的工作中心，而学生是学校教学价值的承载和体现。另外，“主中心”特别关注“创新创业能力”，它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政策在高等教育中的反映。李克强同志在公开场合发出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的号召，且最早在2014年9月的夏季达沃斯论坛上[4]，当时他提出要在960万平方公里土地上掀起“大众创业”“草根创业”的新浪潮，形成“万众创新”“人人创新”的新态势，由此各试点学校开展了轰轰烈烈的创新创业教育，以服务于学生的创新创业能力培育。“次中心”则是向应用技术型本科院校转型的“改革”和“实践”，强调校企合作和产教融合对专业建设和本科教学的反哺作用。
四、河北省转型发展试点院校案例情感编码阐释
情感分析是Nvivo提供的重要分析方法之一，它能够自动识别情感，包括正向、负向、混合、中立等情感，以反映受访者或文本创作者的情感体验和情感认知。根据需要，对于情感指向不明显的“中立”“混合”这里不做分析，重点分析情感正向和情感负向两个主要层次，如图3所示。
（一）情感正向分析
在前述29项文本分析的基础上，进行文本情感自动编码分析，其中25项得以成功编码。编码结果显示，8所试点本科院校的25项文本案例无一例外地将“较为正向”作为管理和发展价值，参考点达1 749个，占全部参考点数的82.53%，这说明积极的价值导向贯穿学校发展的始终。“非常正向”因要求较高而占比相对较低，约占全部参考点的5.71%，如图3所示。总体来看，正向情感覆盖点主要有以下类型：一是积极的数据指标得到提升类，如HBJR 2018—2019“招生投档线较往年有大幅提高，学校文理科最低投档分数平均高于各省份本二批控制线等”，就业率、就业满意度提高等；二是涉及办学理念、教风、学风类等应然性表述，如HBJR 2018—2019实施“三风”工程，营造优良教风、学风、校风等；三是涉及国家重大政策计划的承接与贯彻类，如HBBF 2019—2020“落实《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实施一流本科专业建设‘双万计划’的通知》，学校制定《一流本科专业建设方案》《一流本科专业建设遴选与管理办法》，着力开展一流本科专业建设，努力打造一批国家、省、校三级一流本科专业”；四是在态度上体现出积极性，如HBSL 2017—2018提到学校“重视”基础设施建设，不断“改善”基本办学条件，以及学校对本科生教材的选用“非常重视”，长期以来“非常重视和加强”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等。另外，各样本的正向参考点比例分布情况如图4所示。
（二）情感负向分析
从情感编码结果看，有23个样本案例涉及“较为负向”，参考点数为149个；非常负向涉及案例23个，参考点数为100个。负向情感整体案例数和正向情感案例数基本相当，说明就样本整体而言各试点院校均能辩证地看待自身问题。同时，无须因负向的“半数”而陷入情感焦虑，这是因为负向情感参考点数远远低于正向情感参考点数，也就意味着对单个案例而言，负向情感出现的频次是很低的，是问题的次要方面。另外，其往往是高校政策文本的“敏感区”，且往往是从应对负向情感方面来呈现的，负向情感参考点“负向”理解也因此可能出现机械性偏差。
概括起来，负向情感参考点主要涉及的关键词内容包括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强制”，如HBJR 2018—2019“将哲学社会科学相关课程使用马工程重点教材做了强制要求”，如果有明确政策依据，显然作为“负向”也不甚合理，应理解为情感识别误差。二是样本陈述面临着一些“困难和挑战”，如HBJR 2018—2019提到师资结构和师资数量与学校专业发展战略还不相适应；HDXY 2016—2017提到“我校主校区占地有限，现有校区已经没有建设空间，难以进行教学行政用房的进一步建设”，“教学行政用房建设规划审批程序烦琐，项目建设周期延长，难以及时满足教学需要”，“地方政府对出国人员管理的程序较为复杂，批复较为困难，教师出国学习交流的机会较少”；HSXY 2017—2018提到实践教学内容、方法、条件不能很好地适应应用型人才培养需要，难以充分适应学生多元化个性发展要求。三是负激励方面。如HBJR 2018—2019“以课堂考勤、学业预警和学习困难学生帮扶制度为抓手的约束机制”。四是打破既有界限的束缚改革，这类往往以负向参考点之名，行正向参考点之实，如HBJR 2019—2020提到“打破学校界限、部门界限、专业界限，开放办班，合作教育”，“打破严格的学科逻辑体系，采用模块化方式”，“重难点问题集中会商，现场解决”等。
五、河北省转型发展试点院校特色培育编码阐释
转型发展的重要问题之一就是学校要办出特色，而且转型发展中的“创新”“应用技术型”“产教融合”中本就包含着“实践特色”的内涵。研究应用型本科特色建立的机制，探求特色的构建逻辑，有助于在现有基础上开展体现办学特色的挖掘与培育工作。新建应用型本科院校特色形成的比较优势包括两方面：一是与老的本科院校之间实行“差别化”发展，即在专业内涵建设及人才培养的类型、规格上突显个性，形成比较优势；二是与同类本科院校之间实行“错位”发展，在专业设置遴选上体现服务区域的经济、社会发展特征[5]。
（一）编码过程
编码文本选择方面，重点对试点院校2020—2021年度的案例文本进行编码，一方面，考虑文本的时效性，2020—2021年度文本属于能搜集到的最新的案例；另一方面，对选定的试点院校而言，恰逢第二批试点转型本科的“政策元年”，《河北省教育厅关于公布第二批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技术类型高校转型发展试点学校名单的通知》正是在该段时间发布，各试点院校取得了试点政策赋予的“名份”。
扎根理论被认为是质性研究中最科学的研究方法[6]。依照扎根理论，遵照初始编码、聚焦编码和轴心编码的编码过程，从个案到一般、从具体到抽象、从显性措施到特色模式概括，逐步提炼汇总。初始编码过程中，应注重原始案例的文本的“原始”逻辑。比如，某校案例的特色表述原文是从三个方面进行（用A、B、C表示），每个方面又分别含次级目录（如A1、A2；B1、B2；C1、C2），此时并不需要把次级目录进行重组而重新构建逻辑，尽管二级目录之间可能形成新的逻辑与内涵。比如，按照另外一种思路，B1和C2可能归属于A进行概括更合理，但这里以尊重学校案例原文的“初始意向”为主，仍将其分别归为B和C。换言之，在编码操作层面将原始的一级目录作为一个独立元素整体拖动，不做二级拆分。聚焦编码，主要从内涵层面进行汇总、概括，并对特色培育不同维度、不同过程的差异化进行独立编码。轴心编码，是在聚焦编码的基础上，分析诸特色构建的逻辑特征，抽象概括出其理论模式。编码结果如表3所示。
（二）编码结果分析
从编码结果来看，河北省转型发展试点院校发展特色逻辑主要有五种模式，分别如下：行业专有性主导式；党建—思政—德育引导式；服务面向区域产业、文化支撑式（含科技服务和社会服务）；教学模式、教学手段创新式；去中心的多元复合式（转型、创新、应用型）。特色的培育难度和其在行业和空间上的稀缺性呈正相关，但这种稀缺性往往是先天的、不可选择的，每种模式又都有其独有的优势和弊端，故在实践中可取长补短、兼收并蓄。
第一种模式，行业专有性主导式。该模式本身就自带特色，而且是基于行业的特殊性、差异性而形成的“特色”，行业禀赋、历史遗留等先天因素在其中发挥主导作用，如水利水电类院校、师范类院校、环境类院校等，这种模式在河北省第一批应用型本科转型试点的验收通报中也得到了肯定。验收报告将师范学院特色阐释为“‘师范性、民族性、应用型、开放式’的办学定位，以现代教师教育综合改革打亮‘师范牌’”[7]。该模式面临的挑战是同行的竞争、同业的直接比较。比如，就师范类院校来说，从行业这个角度观察，其具有行业特色，但就全省、全国来说，师范类院校众多，这种特色自然就不再“靓丽”，故如何求同存异，与同行错位发展，与地域文化、地方经济融合无疑是必然的选择。既有的资源优势是特色培育的基础，但不能作为静态特色而固守不变，一味固守的禀赋型特色必将是僵化的、难以为继的，易引发学校管理价值中的能动性价值的式微。
第二种模式，党建—思政—德育引导式。该模式政治属性较强，在我国的教育制度安排下，党的领导、思想政治工作是所有高校尤其是公办高校的共同制度要求，是刚性的约束，各高校的创新只是在微观层面的工作方式和方法上进行谋划，特色培育难度较大，容易落入“特色不特”“特色泛在”的困境。
第三种模式，服务面向区域产业、文化支撑式。该模式侧重从学校的社会价值培育和挖掘特色。这里需要关注的问题是特色培育中的接续性和一贯性问题。如HBBF 2020—2021中将服务冬奥产业作为特色，这在前奥运周期和奥运中期特色优势十分明显，但在后奥运周期，其特色是否需要转型，且如果要转型，转型带来的机会成本等都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
第四种模式，教学模式、教学手段创新式。这种模式的优势主要体现在“教学”是学校范围内可控性最强的领域，相比其他模式，学校自主权较大，便于开展特色培育导向的大刀阔斧的改革，将“特色”做实、落地。同时应当看到，不论是在“教无定法”中寻觅有效方法，集体授课下寻求“个性”成长，还是数字化背景下网络课程中的教与学的“同频共振”，抑或是大数据、知识泛在引起的知识爆炸背景下的“内容”设定，都给教师、学校带来了新挑战，而新业态、新空间、新思维对教学特色的培育要求是多元和兼容的。
第五种模式，去中心的多元复合式。这种模式下，学校往往会“自拟”一套框架或提法，然后将教学中的元素、过程、相关利益方都纳入其中。比如，有的学校直接将特色定义为“应用型”“转型发展”“创新型”等维度，在这些维度上以某种逻辑将学校、学生、教师、企业、政府、行业等主体性元素，以及校企合作、产教融合、社会服务等关系型元素全部融入，容易求大求全，失去重点，聚焦度不高。
六、结语
河北省本科高校转型发展试点工作取得了一定成效，从转型发展自觉性、顶层设计科学性、专业结构合理性，到办学定位的明晰度、行业企业深度参与度、治理体系完善度、区域发展融入度等，都有明显的提升和完善，专业特色、校本特色日益突出，困扰应用型本科教育持续发展的“边界不清、目标近似、模式雷同”等问题得到了缓解[8]，但与中国式现代化的河北教育场景，与《河北省人民政府办公厅关于深化产教融合的实施意见》构建的“产教融合发展新格局”[9]还有距离。引导部分普通本科高校向应用技术类高等学校转型是当前高等教育发展的重大战略举措[10]。为推动转型向纵深发展，建议紧紧围绕“试点一批、带动一片”的工作思路，充分发挥试点学校示范引领作用，突出“地方性、应用型、重特色”的办学定位，加快学校实现转型发展、内涵发展、特色发展。同时，健全完善教育、发改、编办、财政、人社、税务、科技等配套政策，加强沟通协调、系统发力，构建转型发展的政策保障体系。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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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吴洪富,范春梅.转型发展视域下应用技术型大学教师的行动障碍:基于对X学院30位教师的访谈[J].职教论坛,2018(1):8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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