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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双一流” 建设需要成熟、自信的高等教育，也需要成熟、自信的高等教育评估。文章从文化层面审视高等教育评估自信与公信，指出高等教育评估自觉自省是评估自信的基础与前提， 信用与权威是高等教育评估公信立身的重要内涵，构建高等教育评估自信与公信同等重要。在中国高等教育实现跨越 式发展的背景下，以评估自信夯筑评估公信，对开展我国 “双一流” 建设、促进我国高等教育评估赢得国际话语权无疑具有助推作用。
关键词 ：文化视角；高等教育；评估自信；评估公信
在 “双一流” 建设大背景下，我国高等教育日趋成熟、自信。根据 ２０１６ 年发布的 “国家报告”《中国高等教育质量报告》表明， 进入新世纪， 中国高等教育实现跨越式发展，教育水平跃升世界中上水平，中国高等教育正由 “大国” 向 “强国” 大踏步迈进。［１］在此背景下， 我国无疑已具备充分的高等教育自信基础。同时，我国同样需要成熟自信的高等教育评估，并在此基础上确立和彰显高等教育评估公信。近些年，随着我国高等教育评估工作大规模开展及其资源配置功能不断增强，受评高校和师生对教育评估的认可与依赖日益增强， 社会各界对高等教育评估的关注和评价也日益广泛。［２］作为一种价值研判，教育评估的本质是文化， 从文化的角度分析、审视高等教育评估自信与公信有着重要意义。［３］
一、高等教育评估自信与公信的文化内涵
高等教育评估的最终目的是提升教育质量、促进教育评估改革、培养合乎教育发展规律的合格人 才。究其实质，高等教育评估是对评估对象的教育 质量做出综合性价值判断。根据第四代评估理论， 教育评估过程是评估者之间、评估者与评估对象之 间价值协商的过程。思维方式、价值观念、文化氛 围、心理因素、传统风气、人际关系等，一直以评 估文化的形态潜移默化地发挥着作用，不断地对某 种文化现象与价值观进行取向、评鉴甚至博弈。评 估被视为一种文化工具和文化手段，它的文化基因 是隐性而固有的。高等教育评估文化作为文化形态，是随着高等教育评估工作的开展而产生的， 它不仅具有文化概念应有的内涵，而且对社会文化反 复选择和吸纳， 融入高等教育评估的意志和个性。［４］文化是深层次的， 并不仅仅体现为表层的文化符号，更是文化精神、文化价值观。同其他文化 形态一样，高等教育评估文化同样需要文化自觉， 从而彰显深层次的文化精神即自信。
高等教育评估自信是高等教育评估对自身文化的自觉心态和坚定信念，是高等教育评估主体通过 评估文化的认知、批判、反思、比较及认同等一系 列过程，对评估文化的价值和文化生命力产生充分 肯定和确信的心理，具体表现为对自身文化价值的 尊崇和信赖， 以及在与外来文化的比较与选择中， 对自身文化保持高度认可和坚守。文化自信究根结 底是价值自信，从精神层面反映评估主体对自身存 在的价值认同。
相较于自信，公信反映的则是公众对社会机构或个人的动机、行为所表现出来的信赖。从高等教育评估视角来看，公信是社会组织、民众对高等教育评估行为所产生的信誉和形象的心理反映、主观评价或价值判断，它包含公众对高等教育评估整体形象的认知、态度、情绪和价值判断，反映高等教育评估与公众之间的动态关联，其中核心部分是高等教育评估对公众的信用和公众对高等教育评估的信任，二者是正相关关系，高等教育评估是否信用最终通过公众是否信任得以实现。
本质上，评估公信代表公众对权力行使结果的预期。公共权力之所以存在，其基础是可以满足相 关利益人的经济效益。评估权作为一种公共权力， 需要满足的还有公众期待的效能和民主。高等教育 的评估公信表现为多个层面，包括国家对高等教育 评估的政策与立法、社会评估环境、评估主体的自 身建设、评估活动的组织与开展、评估结论的发布 与使用等。作为评估公信的载体，评估主体的作用 极为凸显。狭义的评估主体指评估机构及参与评估 活动的评估人员 （含评估工作人员及所选聘的评估专家）。评估主体的评估自信是影响评估公信的主 因，高等教育评估公信建设，重点还是要立足评估 主体做文章，加强评估主体的自身建设就是培育自 信进而提升公信的过程。
二、高等教育评估文化自信源于文化自觉与自省
高等教育评估公信是教育评估的诉求与旨归， 但是高等教育评估要做到公信立身，必不可少的前 提是先有自信，也就是评估主体对高等教育评估价值要充分肯定和积极践行，并对高等教育评估的生命力持有坚定信心。评估自信体现了对高等教育评估价值体系的认同与尊崇。
高等教育评估自信的生成有其内在规律， 与评估文化认知、评估交流、评估发展等因素密切相关。凝练自信的基础是对文化的自觉与自省。文化 自觉指对文化地位作用的深刻认识、对文化发展规 律的正确把握、对发展文化历史责任的主动担当。文化自省则是以文化自觉为前提，在深刻理解文化 内涵的基础上，对照文化应然性的发展精神与发展 规律而进行的自我评价与自我调控，甚至是自我教 育和自我批判。当高等教育评估主体、相关利益方 及社会、公众对高等教育评估文化完成自觉与自省，其高等教育文化自信应然而生。
充满自信的高等教育评估独具高品质的影响力。高等教育自信包括：对评估业务执行者素质的 自信、对专家队伍的自信、对评估结论的自信、对 独立不受干预的评估活动的自信、对评估程序、评 估方法、评估过程的自信等。只有具备这些自信， 才有信心实现自我质量保障、自我质量评估、自我 质量监测， 有信心做到高等教育的 “阳光评估”。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的普通高等学校本科教学工作审 核评估，就是对高等教育评估自信的锻造与检验。高等教育评估要做到自信自省，必须从高等教育评估主体自身强化建设，自身净则自身硬。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其一，务本求真的评估态度。科学认识、自主遵循高等教育评估及其发展规律，遵循法制与政策的指导，严格依章评估，对高等教育评估文化内涵进行正确、客观的把握， 实现评估公正的价值目标，在评估业务中实现自信。
其二，公正规范的评估作业。公正评估是树立评估权威的基础，是评估公信的柱石，高等教育评估工作需要严谨的规范性和无可挑剔的公正性。不负责任的评估程序和结果只会削弱评估权威， 即便通过评估监督机制和纠错机制来努力挽回， 也只能是亡羊补牢。
其三，常态化的队伍建设。树立评估自信的核心是培育严格依法、信守公平的优秀评估人员。依规评估是 “能” 的体现， 信守公平是 “德” 的体现。这其中包括三个层次：自律，评估过程审慎克制；自觉，将文化意识、规则意识、主导理念根植于心；自强，好学求是，执本秉正，坚守高等教育评估的权威和公平。［５］
其四，融会贯通的学习与创新。自信不代表自傲。高等教育评估自信并不排斥文化借鉴与国际交流。相反，只有对其他国家的高等教育优秀理念与成功经验适当取舍、吸收融入，才能独具我国高等教育评估特性并符合社会发展要求，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高等教育评估体系。［６］高等教育评估自信的培育是一个渐进过程，在这个过程中，需要积极借鉴国际高等教育评估经验，在该领域努力与国际社会接轨，兼收并蓄，融会贯通，吸收创新， 在此基础上锻造我国高等教育评估自信。
评估自信对评估话语权具有积极的带动作用。近年来，我国高等教育顶层设计的监测评估制度及 关涉高等教育质量保障的热词 “五位一体” “五个度”，得到国际同行的高度评价和认可。２０１５ 年，应俄罗斯国家级评估认证权威机构———俄罗斯国家公共认证中心的邀请，我国针对俄罗斯部分大学中 俄联合专业开展评估认证工作， 首次用中国标准、中国专家、中国模式对国外大学进行评估认证， 这一经历使 “中国式” 高等教育评估 “更有信心、更有底气走出去”。［７］时任教育部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主任吴岩指出， “本土标准如果是科学的， 也必定会是世界性的， 在这一点上我们一定要有自信。”［８］
三、公信立身有赖于高等教育评估信用与权威
做到公信立身，是高等教育评估文化的理想体现和终极目标。评估公信，是社会组织和公众对评估主体及其评估行为的信用和权威的综合评价。在高等教育评估主体、评估相对人及利益相关者之间，评估公信是一种相对稳定的存在。在高等教育评估活动中，只有当评估主体注重公平与合理、评估过程注重程序和方法、附着资源的配置结果处于相对协调与均衡的状态，评估相对人、利益相关者感受到被尊重和有安全感，才会与评估主体及其评估行为建立良好的信任关系并维系这种信任， 高等教育评估公信才在真正意义上确立。
在中国传统文化根深蒂固和当今价值多元化不断冲击的双重压力下，高等教育评估实践正面临复 杂的情境。中国社会传统的人情观念、唯上思想、中庸主义等与现代主义的公平公正价值观念产生碰 撞与冲突，使评估相对于人与利益相关者的价值认同出现纠结特质。“关系”“人情”“弄虚作假” “行政权力” 等因素在高等教育评估价值判断和资源配置中成为现实的重要变量，有损社会与公众对高等 教育评估公平公正的期待，进而削弱甚至瓦解高等 教育评估公信。
一般而言，高等教育评估的公信作为一种信用与权威，通常具有五个主要特征：评估主体的权威性、评估程序的规范性、评估过程的透明性、评估指标的科学性、评估结论的准确性。具备以上特征，高等教育评估的公信便会充分体现，包括社会和公众对评估主体与评估结论充分信任、评估主体的评估职能得到充分发挥、评估人员的职业荣誉感得到充分体现、健康的评估环境得到充分展现等。不断提升评估公信是一项系统工程，为此需要从多个层面进行构建。
首先，从评估主体来看，教育评估主体需要培育和践行高等教育评估的诚信观和责任观。诚信公正是高等教育评估公信确立的最大挑战，它既是高等教育评估的行业伦理和职业道德，也是高等教育评估公信这一价值认同得以形成和改善的内在要求和根基所在。诚信淡漠、公正缺失的文化氛围会使高等教育评估在道德伦理层面上陷入困境， 进而导致失信的恶性循环。
其次，从评估过程来看，教育评估活动必须将专业与规范贯穿于高等教育评估过程和评估程序。高等教育评估的公信离不开评估程序公正， 程序公正可使外界因素对评估结果的影响得到净化和过滤。对程序公正的信任来自评估参与者、利益相关 者对评估制度或评估规则所达成的认同与接受， 评估执行需规范、透明、稳定，权责均衡，以保障高等教育评估公信的健康培育。高等教育评估机构、评估专家和工作人员应确立客观、科学的评估态度，自觉遵守评估工作规则规程， 规范评估行为， 提升专业精神和专业能力。
最后，从社会环境来看，高等教育评估还需要制度约束与保障。这其中不仅包括评估规范和监督机制，而且应有评估人员职业准入机制、评估专家遴选聘任机制、评估信息适度公开机制、鼓励院校深化自评机制等多项政策与举措联合约束。有法可依、有规可循，可以最大限度规避高等教育评估活动中外在因素的影响，从而减少暗箱操作、人情评估、权力滥用等现象；评估相关方对教育评估结果产生争议时，还可以依法依章进行警示和查处。［９］
四、以评估自信夯筑评估公信， 推动 “双一流” 建设
高等教育评估自信不仅在于自己的决心有多大，声音有多高，而且在于大家是否信服、具备权威性，有没有 “公信”。在构建我国科学完善的高等教育评估体系过程中，高等教育评估自信与公信的培育同等重要，二者相辅相成。评估自信促成评估公信，评估公信带动评估自信。
自信为本，公信立身。高等教育评估实现从自信到公信的转化，是一个多元互动的过程， 并非朝夕之间便能生成和确立。其中，评估信用、评估权 威是缺一不可的两块基石。对内加强自身建设， 对教育评估文化有充分的认同与归属感，坚持诚信公 平这一基本评估理念，确保评估信用；对外增强高 等教育评估程序和评估结果的公众接受度，形成稳定的高等教育评估文化， 让社会和公众了解并熟知，逐步提高民众对高等教育评估的文化认同， 进而树立评估权威。高等教育评估是个调节利益冲突 的过程，很难同时满足各方诉求。出具权威的评估 结果，即使与某些利益方期待不符，同样会获得社 会认同，这种认同不断强化， 便会形成评估公信。这是一个长期积累与沉淀的过程，只有经历这一过 程，高等教育评估公信才会逐步确立和夯筑。
目前，我国正在积极开展 “双一流” 建设， 这对我国高等教育评估提出新的挑战和要求， 在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的过程中，一流高等教育评估体系的构建不可或缺。根据 “双一流” 建设方案的目标， 未来十年将有更多的大学和学科进入世界一流行列，高等教育整体实力将显著提升。到２１ 世纪中叶， 我国将基本建成高等教育强国。 “双一流” 方案同时指出， 要 “积极采用第三方评价， 提高科学性和公信度”。在这种情况下，我国高等教育评估任重而道远，高等教育评估完成自信进而日臻公信的要求和目标已然刻不容缓。
在我国高等教育 “双一流” 建设背景下， “阳光评估” 越来越被公众认可和推崇，以评估自信做大做强高等教育评估事业，夯筑高等教育评估的公信，是我国高等教育评估赢得国际话语权的先机条件。只有尽快掌握国际教育质量标准的话语权， 才能赢得教育发展的主动权，尽早完成我国高等教育从跟随者向领跑者的角色转换，尽快实现我高等教育强国梦。
参考文献：
［１］佚名 ．首份高教质量“国家报告”出炉［Ｎ］．中国教育报，２０１６－０４－０８（０１）．
［２］柯进 ．中国高教与世界有多大“时差”？［Ｎ］．中国教育报，２０１６－０４－０８（０３）．
［３］王冀生 ．教育评估的实质是一种文化［Ｊ］．高教发展与评估，２０１５（０２）：１．
［４］陈建超 ．高等学校内部评估文化建设的理念与策略［Ｊ］．福建教育研究，２０１２（２）：５３－５６．
［５］曹一红 ．关于教育评估职业化建设的探讨［Ｊ］．知与行，２０１７（０５）：７９．
［６］曹一红，刘苹苹 ．关于高等教育评估文化自觉与评估自信的思考［Ｊ］．黑龙江高教研究，２０１７（０５）：７７．
［７］诸葛 亚寒 ．“中 国式”高 教评估首次亮相国际舞台［Ｎ］．中国青年报，２０１５－１０－１４（０６）．
［８］万玉凤，柴葳 ．教育部高等教育教学评估中心主任吴岩：中国特色不必让步于世界标准［Ｎ］．中国教育报，２０１６－０４－０８（０２）．
［９］曹 一红 ．推 进教育评估法制化建设与进程的思考［Ｊ］．知与行，２０１６（０６）：１０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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