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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文章采用随机前沿引力模型， 引入林产品贸易特 定的森林资源面积、森林认证变量，实证分析 2009—2018 年间 中国对 42 个经济体出口的木质家具影响因素和贸易效率。 中 国对该 42 个经济体的木质家具出口额占中国当年对全球木 质家具出口总额的 90%以上，具有较高的代表性。研究结果表 明，中国木质家具出口的贸易效率不高， 尚存在较大的提升空 间。在国际国内双循环背景下， 中国木质家具产业可持续发展 应进一步挖掘国际潜在需求和国内有效需求，拓展与中国签 订自由贸易区经济体的合作，加快完善 FSC 森林认证以满足 林产品进入欧盟和北美发达国家市场的特定要求， 同时有选 择性地开拓非洲与中东市场。
关键词： 木质家具 随机前沿引力模型 贸易效率 国 际国内双循环
一、引言
改革开放以来，历经 40 多年的发展， 中国已成为全球最 重要的家具制造中心，木质家具生产和出口跃居全球首位，并 在全国形成了 37 个重要的家具产业集群，但家具出口也面临 种种困扰。从《美国雷斯修正案》到《欧盟新木材法案》，层层围 困“中国制造”。美国作为中国家具出口的最大贸易伙伴，也相 继对中国发起了 332、337 调查和加征进口关税等多轮保护。 随着人民币升值和国内生产综合成本的上升，越南等国以低 成本优势抢占国际市场份额的影响，木质家具产业遭受冲击。 此外，新冠疫情的爆发致使全球贸易的萎缩， 对家具行业更是 雪上加霜。在疫情席卷全球这种情况下，在国际国内大循环这 种背景下， 亟需探究木质家具产业发展的出路，中国木质家具 出口现阶段的出口市场是否还有潜力，是否还存在进一步拓 展的空间， 已成为中国家具业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
目前，有关国际贸易潜力的相关研究，研究方法较为常见 的灰色关联分析法[1]、弹性分析法[2]和引力模型[3- 5]等。 比较而 言，引力模型可以较为直观地反映贸易潜力以及影响因素，但 其估算的拟合值只是各种决定贸易因素的平均效应，从而导 致贸易潜力的估计存在偏差[6] 。 基于该背景，随机前沿方法被 引入到引力模型中，在保证潜力估计准确性的同时，用贸易非 效率项吸收那些限制或促进贸易的主观因素，不仅解决了贸 易阻力问题， 还能精确地测算贸易阻力。 之后，随机前沿方法 在测算贸易潜力方面被广泛应用[7- 8] 。 目前，有关木质家具的相 关研究多数关注出口市场结构[9- 10]、贸易壁垒[11- 13]、影响因素及 潜力分析【 14- 16】等问题， 且多数是运用传统引力模型，也没有关 注林产品特殊变量。
有鉴于此，本文运用随机前沿引力模型，除常用控制变量 外，将木质家具出口的特定变量 FSC 森林认证和森林资源禀 赋因素纳入到模型中，实证探究中国木质家具的影响因素及出口效率，为中国木质家具产业可持续发展提供解决方案。 本文界定的木质家具范围包括 6 类，具体为： 带软垫框架的木坐 具(HS940161)、其他框架的木坐具(HS940169)、办公用木家具 (HS940330)、 厨 房 用 木 家 具 (HS940340)、 卧室用木家具(HS940350)和其他木家具(HS940360)［ 17］。根据世界银行 2019 年 统计口径，全球共有 217 个经济体， 同年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到 其中的 199 个经济体（贸易伙伴）。 将中国历年对各贸易伙伴 出口 6 类木质家具的贸易总额从高到低进行排序，在 2009 年 至 2018 年间，合计有 42 个经济体至少有一年及以上是中国当 年出口木质家具的 TOP10 伙伴。中国对该 42 个经济体出口木 质家具的贸易总额占中国当年对全球的木质家具总出口额的 90%以上，因此，具有很强的代表性。
二、中国木质家具的出口基本情况分析
（一）中国木质家具出口位列全球第一但份额有所下降
在 2009—2018 年间，中国、意大利、波兰、德国、越南、马 来西亚等是全球木质家具的主要出口国家， 但中国木质家具 的国际市场占有率位居全球第一位。 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额占 全球木质家具出口总额的比重，从 2009 年的 25.04%跃升至 2015 年的 35.69%（最高值），但近年来却在缓步下降。然而，反 观越南、波兰等国， 其市场占有率却在小幅波动中稳步上升。因此，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面临的国际市场竞争日趋激烈。
（二）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市场集中度高且主要为发达国家
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市场主要集中在美国、日本、英国、新 加坡、澳大利亚、德国、加拿大、韩国等发达经济体，其中美国、 日本、英国是最重要的市场。2009 年中国向美国、日本、英国出 口木质家具占中国木质家具出口总额的 48.75%，2018 年达到 54.93%（峰值），其中 2018 年出口美国 101.04 亿美元，占中国 木质家具出口总额 的 44.00% ； 出 口 日本 12.66 亿美元，占 6.52%；出口英国 12.45 亿美元，占 5.42%。
（三）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额增长依赖于数量扩张而非价格提高
将 2009 年和 2018 年的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额按照当年外汇牌价折算成人 民 币，以2009年为基数，将出口贸易额增长分解为数量增长和价格增长。 2018 年的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额 相比 2009 年增加 60.6%，其中出口数量增加了 55.6%，价格提 高了 3.2% 。 因此，从总体上看， 中国木质家具的出口额增长主要来自数量扩张而非价格提高 。其中，HS940161、940330、 940340、940360 的数量增幅高于价格增 幅 ， 而 HS940350 与940169 的增长表现相反，但数量增幅和价格增幅的差距不大。
三、模型构建与数据说明
（一）随机前沿引力模型
随机前沿模型由 Farrell（1957）提出，并将其用于测算生产 效率；Meeusen 等（1977）和 Aigner 等（1977）将随机前沿模型与 面板数据相结合开展技术效率测度。 具体模型如下：
实际出口水平：
其中，
为国家 i 对国家 j 在 t 时期的出口数量，
为投 入要素变量，α 为系数估计量，
为随机扰动项，服从均值为 0 方差为 δ
2 的正态分布，
为贸易非效率项，服从半正态或 截尾分布，一般大于等于 0 。 TE 表示技术效率，即贸易效率。
（二）实证模型
在构建具体的随机前沿引力模型时，将自然决定因素和 森林资源禀赋纳入随机前沿模型中，而将人为因素和 FSC 森 林认证纳入贸易非效率项。 具体构建模型如下;
其中，i 代表中国，j 代表中国木质家具出口的贸易伙伴，t 代表时期。
表示中国在 t 时期对 j 经济体的木质家具出口 额，
是随机误差项，
是贸易非效率项， α、β 为待估参数， 具体变量见表 3。
（三）适用性检验及模型结果
在进行随机前沿引力模型的参数估计之前，需要运用似 然比检验判断检验模型的适用性和具体形式。 本文的假设检 验主要包括： 贸易非效率存在性检验；贸易非效率是否具有时 变性检验； 模型是否应引入共同边界、共同语言。结果显示，不 存在贸易非效率和不存在时变性的 LR 统计量分别为 408.64 和 15.64，分别在 1%显著性水平下拒绝原假设；而不引入边界 变量和语言变量的 LR 统计量为 0.02 和 3.61，分别在 5%显著 性水平下接受原假设，因此不引入。根据所设定的随机前沿引 力模型，运用 Frontier4.1 对 2009—2018 年中国对 42 个经济体 的木质家具出口进行一步法随机前沿引力模型估计。 具体结果见表 4。
（四）模型结果分析
在自然因素方面，中国的人口规模和贸易伙伴的经济规模对中国木质家具 出 口具有促进作用 。 中国人口规模增加1%，木质家具出口增加 3.0297%，贸易伙伴的经济规模增加1%，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增加 0.0005%；而贸易伙伴的人口规模对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具有抑制作用，贸易伙伴 的人口增加1%，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将减少 0.6728%；而中国经济规模并不显著，这与其他学者研究不符[18]；距离对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具有抑制作用， 与大多数结论相符合[19] 。 距离每增加 1%，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额降低 1.1795%。有关林产品贸易特定变量，森林资源禀赋和 FSC 森林认证对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都具有抑制作用。 贸易伙伴的森林资源禀赋越丰裕，从中国进口木制家具的可能性降低。贸易伙伴对木制家具进口具有森林认证限制要求，会显著提高中国出口的难度。
有关人为因素变量， 除汇率并没有通过显著性检验外，其余变量均通过显著性。 其中，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贸易伙伴的港口基础设施、海关程序负担、贸易自由度和营商便利性指数对中国木质家具出口都具有促进作用，而贸易伙伴的班轮运输指标、 物流绩效指数和货币自由度对中国木家具出口 具有抑制作用。 另外，班轮运输、营商便利和金融自由等因素 的影响方向与预期不符，表明运输成本、金融因素是抑制中国 木质家具出口的重要因素。
（五）出口效率分析
运用 Frontier4.1 软件，采用一步法估计，可以直接得出 2009—2018 年中国对贸易伙伴的木质家具出口 效 率 。 在 2009—2018 年间，中国对 42 个贸易伙伴的木质家具出口总体 效率呈现平缓下降趋势，其中 2009 年 的平均 出 口 效率为 0.3507、2018 年为 0.3201，各年度平均效率为 0.344191 。 参考 司增绰的研究，将贸易效率高于 0.6 的归类为高水平合作区 域、0.4 至 0.6 之间为中档水平合作区域、0.2 至 0.4 之间为低 档水平合作区域、0.2 以下为极低档水平合作区域 [20] 。 可以发 现，中国木质家具的出口效率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在本文分 析的中国木质家具出口 42 个贸易伙伴中，与中国处于高水平 贸易合作、中档水平合作、低档水平合作、极低档水平合作的 贸易伙伴分别占 19%、26%、24%、31%。
在与中国处于高水平贸易合作的 8 个贸易伙伴，除智利、 新西兰和巴拿马外，其余 5 个与中国的地理位置十分接近，并 且大多拥有海岸线，海上航运较为发达。同时，除巴拿马外，其 余 7 个经济体在 2009—2018 年中均与中国有过自由贸易协 定。 而格鲁吉亚与中国同处亚洲，具有良好的基础设施建设， 同时提倡自由贸易等措施，而巴拿马具有良好的海洋运输以 及开放的市场，因此，与中国也保持着较高的贸易水平。
与中国合作处于中、 低档水平合作的贸易伙伴，除爱尔 兰、加拿大、丹麦、瑞典位于欧洲外，其余多位于东南亚、中东 和非洲地区， 这些经济体与中国具有良好的贸易伙伴关系，部 分已签订有自由贸易区或者正在谈判自由贸易区，贸易环境 宽松。
那些与中国处于极低档水平合作区域的贸易伙伴，全部 为发达国家，且除日本外，其余都处于欧美地区。 从自然因素 的角度来看，高水平的经济规模应该促进中国木质家具的出 口流量， 但实际上这些经济体贸易效率极低。这些贸易伙伴通 常存在包括森林认证在内的各种较高的市场准入原则 （各种 森林认证），同时与中国也经常发生贸易摩擦，贸易环境相对较差。
四、结论与建议
基于前文分析可以发现，中国木质家具出口在全球占据 重要地位， 但仍然以量取胜，中国木质家具出口的整体效率不 高，且对各主要贸易伙伴的出口效率存在较大差异。 自然因素 仍然对中国木质家具出 口具有影响，如贸易伙伴国人口因素 以及经济规模；贸易双方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贸易伙伴的 港口基础设施、海关程序负担、贸易自由度、营商便利性指数 对木质家具出口具有促进作用；而贸易伙伴的森林资源禀赋 和 FSC 森林认证对木质家具出口具有抑制作用， 贸易伙伴的 班轮运输指标、货币自由度、物流绩效指数对木质家具出口具 有抑制作用。
中国木制家具行业应积极拓展与中国签订有自由贸易区 的经济体合作，并且有选择性地开拓中东、非洲等新兴市场。 对于与中国处于低和极低水平贸易合作的欧美发达经济体， 中国应积极开展 ISO、FSC 等国际标准质量认证、 环境认证和 森林认证， 按照国际标准来组织和管理生产， 完善木材产品监 管体系，通过积极完善各种森林认证体系以满足欧盟和北美 发达国家对林产品进入市场的特定要求。 同时，企业应进一步 挖掘国内有效需求和国际潜在需求，着力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一方面要适应国 内消费需求的不断变化，调整供给结构，以满足国内市场多层次、多方面需求；另一方面，要积极展 开国际市场调研，加强产品创新， 以高质量、多种类的木质家 具来满足国际市场潜在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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